那姑娘走了几步,忽而心头一跳,扶住伞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往后头望:“阿蘅?”
巷道蜿蜒,雨幕淋漓,安静得似是错觉。
再过了半个时辰,天便放了晴,街口卖灯笼的人家终于出了摊儿,迫不及待地点了几盏灯,支起竹竿挂在巷尾,晚风摇晃,推攘得灯影支离破碎,宋十九仰头展颜看,阿音也十分喜欢,把玩几盏兔子灯舍不得放下,涂老幺亦近前瞧,眼神儿跟着店家手里的竹篾一翻一飞,想着回家做给婆娘讨喜欢。
花灯对面是一卖茶的人家,茶香湿哒哒地传过来。李十一抿唇入内,见店内空无一人,唯一个七八岁的女童站在矮凳上,似模似样地掌着比胳膊还长的秤杆子,大气儿不敢出地学称量。
那女童狭长目,柳叶眉,生得是端正又内敛。李十一上前,问她:“你这店里有什么茶?”
“我店的茶有许多,您平常好哪一样?红茶?绿茶?”女童将秤杆子放下。
李十一道:“你平常爱哪样?”
“太平猴魁。”女童不假思索。
李十一望着她眨了眨眼,忽然又问:“是太平,还是猴魁呢?”
女童不明所以,正要开口,听里头的妇人扯着嗓子唤她:“阿婉!”
她从矮凳上跳下来,匆匆往后头去。
“嗳。”
第18章只恐夜深花睡去(一)
第二日,连妈仍未等到阿春。
李十一泡了一壶昨儿买回来的太平猴魁,收拾东西准备踏上归途。阿音早早儿地将箱子规整好,坐到桌边拨着炉子。
“这冬日是越来越长了。”阿音打了个哈欠。
李十一递给她一盏茶,听外头院子里连妈摘菜的动静。
阿音瞧她一眼:“下月是什么日子,你想到没有?”
李十一坐到一边:“怎么?”
阿音将双手在暖炉上烤着:“下月是我师父的忌辰,自入了土,竟是许多年未去瞧他老人家了,这回好容易松了懒骨头,你若得空,陪我回去一趟。”
她见李十一正琢磨,又道:“你师父也葬在那里,一并去瞧瞧,也算全了孝心了。”
阿音嗓子有些哑:“这寒冬腊月的,也不晓得地底下冻骨头不冻。”
李十一刚点了点头,还未说话,便听哐铛一声推门响,涂老幺一脚踏进门,甩着冻僵的手:“我方才去瞧那十九,你猜怎么样,竟睡得同……”
他愣在原地,半口白气未哈出来,气若游丝地散在嘴边,支棱着形同冻瓜的大脑袋,讷讷问:“你谁?”
他望着还未乔装的李十一,洁白的里衣包裹颀长的身量,肩上简单披着厚袄子,半长的头发刚过了下巴,柔顺地扫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眉眼分明而清丽,搁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上,仿佛是从冰上雕出来的。
李十一侧着脸,耷拉着眼皮波澜不兴地睨了他一眼。
这眼神十分熟悉。涂老幺倒吸一口
请收藏:https://m.xunbeiyi.cc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