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因为这事影响学业。
秦凡当是没听见，只顾着扒拉外婆特意给他炒的小炒。
“姥姥就是偏心！”从外地赶回来拜年的表姐嫉妒道。这里的习俗是过年期间饭桌上是不能有炒菜的，用外婆的话就是：过年炒炒一年吵吵。
躲在里屋的秦妈只是哄着孙女，听着外屋的弟弟妹妹们的吵闹，心里还是极不舒服。
坐在八仙桌旁的外公抽着烟，笑眯眯地看着下面吵吵闹闹的小辈们，二外公在一旁尴尬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为大哥的老店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里屋的外婆抹着眼泪对秦妈道：“这要是欣儿还在，那能由他们说话......”
秦妈想起意外的小弟弟，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在那疯狂的年代，十三岁的小弟林语欣瞒着家人,晚上偷偷爬上屋顶，却不妨被一颗流弹击中额头......
“妈，爸心里有数着呢，你就别难过了，每年过年他们都不是吵吵闹闹的吗？可最终也不是没有吵闹出什么结果吗？”秦妈劝慰道。
“嗯，国华呢，怎么还没来？”外婆擦干眼泪问道。
“他呀，他现在就惦记他那个店了。”秦妈解释道。
“还是国华好，一点也不掺和这件事。”外婆点点头赞道。
“妈，就你喜欢他。”秦妈笑道。想起秦爸为了追求她，首先就是把老太太哄得高兴了。
母女俩说着知心话时，秦若馨坐在奶奶的怀里，转着黑黑的眼珠，安安静静地听着奶奶和太奶奶的絮叨。
十五还没过，秦爸从厂家订的货陆陆续续地拉到店内，为了省钱，秦爸把儿子秦凡抓了差，跟他一起卸货，一卡车的冰箱一卡车的洗衣机还有一卡车的电视机。
冰箱和洗衣机被放在展台上，可电视机却没能上架，卸下一台就被早已预定好的顾客给直接领走，最后电视机的展台上，自始至终就没有摆放过一台电视机。
这时还要凭票到国营商店才能买到的电器，终于在秦爸这里敞开了买卖。没几天，最令秦国华头疼的事就是断货、断货、还是断货。
望着空荡荡的展台，秦爸喜滋滋地把包一提又跑去各个厂家进货去了。
“瞎折腾啥呀，都卖了也没多赚多少钱，还累死人的。”秦妈埋怨道。
“妈，男人没钱没事业就等于没了尊严，你不会让爸就靠内退的工资过完下半辈子？”秦凡开导道。
“家里也不缺他那点钱，我主要是心疼他，你看那么重的东西他一把年纪也去背着搬，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腰受过伤吗？”秦妈心疼道。
秦凡沉默半晌，家里除了在老家出事要钱时才有些紧张，平日里虽然不宽裕，可日子也能勉勉强强地过下去。
但这种日子不是秦爸所想要过的日子，他所需要的是证明自己，离开单位自己会活得更精彩，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
秦凡怀疑父亲内心里还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那就是做为家里的顶梁柱，却要伸手向儿子要钱！
钱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胆，更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底气，如果没钱，面对生活中的阴暗和丑陋，只能不断地压抑自己的欲望和诉求，最后一个正常的男人就会变极为压抑和自卑，长期的压抑和自卑，最后的结果就是绝望！
没过几天，“绝望”的秦爸灰溜溜地夹着包回到了门面，跑了一圈一件货也没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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